在這裏必須說明一下, 巴利安的霧守弗蘭，是個非常講究風度，或者說POSE的美男子。

好比他明明不怎麽用匣兵器, 卻研究出一套極為耍帥的開匣姿勢——哪怕實際他根本用不到那樣的姿勢，雙手舉高在頭頂什麽的，正好被他肥厚沈重的頭套帽子擋住, 完全夠不到，笑死。

看他現在的姿勢，就完全能想象當初發生了什麽, 在其他戰友們英勇抗擊敵人的時候，弗蘭敏銳察覺到他們打不過, 於是當機立斷放棄抵抗, 采取最帥姿勢擺好POSE後被速凍住。

……不愧是你。

悟子不由感慨, 此時他終於有切實的回家的感覺了。

這應該是零點突破的冰凍, 其原理為將大空死氣火焰以低溫噴射，這些冰不是真正的冰，而是死氣火焰的凝塊，有著吸收其他火焰與生命活力的特性。

記得曾經巴利安的BOSS就被九代目用這招封印在冰裏, 這算彭格列對付意見不合內部人員的老傳統了。

悟子掃了一眼，發現除了他師傅之外, 有一部分巴利安執行部隊的人，也有一部分彭格列其他部門的人，沒有看到彭格列的其他守護者, 巴利安BOSS跟斯誇羅不在內, 也是啦, 之前有看到執行部隊在跟咒術師戰鬥, 這種時候哪怕是Giotto也不會自損戰力, 尤其BOSS本來就是激進派，能跟咒術師打個死去活來說不定正合他意。

悟子猜測，這部分被冰封的人，可能是與Giotto政見不合，或察覺Giotto不是沢田綱吉反對他繼續掌控彭格列，於是Giotto選擇將他們冰封起來。

解開冰封很容易，只要用大空屬性死氣火焰就可以，以前悟子做不到，多虧斯佩多老師的進修學習班，讓他現在可以輕松做到火焰的屬性轉換。

但是，這裏是彭格列內部，尤其從樓上的防守嚴密來看，這裏的安保等級不低。擅自發動死氣火焰說不定會立即觸發某種警報，再說以這個不利的地理位置，哪怕這幫人能行動也無法立即逃出去，反倒容易引發混亂。

如此一來，就等同於完全跟Giotto撕破臉了。美杜莎之發跟斯佩多所附身的罪孽之角還在對方手裏，他還需要探索更多情報，現在還不是掀桌的時機。

悟子思考了一下，立即發動自己的咒術領域.The only world，彭格列對咒術幾乎沒有防禦，在現代沒有咒術的世界，領域對他們來說還是一種未知概念。

這回他利用這項能力不是為了提取情報，而是為了與自己的師傅弗蘭進行精神對話。

結果他一進去，就發現弗蘭師傅將腦中世界完全是個沒有上下左右，失重狀態的童話王國。

說是童話王國也不確切，因為飄來飄去的各種奇怪東西，有的跟扭曲的線條一樣，線條還在空中跟線蟲一樣游動，有的明顯就是水果長了腿，一邊扭來扭去一邊還發出奇怪的叫聲——到底是什麽品味啊師傅！這完全是精神汙染了！這個人的精神狀態果然是他人完全難以想象的異世界！

這就是他很確定弗蘭師傅肯定沒有問題，不會被咒具汙染的原因了，因為他實在無法想象有誰能汙染他師傅那過於奇異如同奇行種的大腦，只有可能反過來！不是開玩笑，據說師傅地獄指環佩戴久了的話，指環會選擇直接變出來怪獸咬他腦袋——明明地獄指環更擅長精神汙染，能被逼到不得不去進行物理攻擊，師傅的精神強悍程度可見一斑！

“啊，就說是誰，原來是你來了，悟子。”

漂浮在空中，頭上戴了個巨大的蘋果頭套，完全破壞了他瀟灑形象的弗蘭盤著腿以青蛙坐姿勢看向悟子。

悟子：“師傅你怎麽就跟頭套過不去了。以前是青蛙，現在是蘋果？普普通通的帽子不好嗎？明明現在沒有貝爾前輩威脅你必須戴青蛙帽。”

弗蘭煞有介事：“你這種西瓜子圓臉的家夥跟法棍長臉的師傅一樣，根本不懂ME這種臉瘦頭小的人的煩惱。腦袋要大一些才醒目，再說貝爾那家夥總喜歡用小刀紮ME的頭，還有師傅也是，ME當然要重點防護ME寶貴的大腦。”

如果你不嘴賤就不會被紮，這種廢話悟子當然不會說。師傅可是一個寧可提升頭部防禦力，也要繼續嘴賤到底的男人，這是師傅的人生堅持，自己不要多嘴。

“能找到這裏，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大體情況。”

悟子道：“不是很確切，只能說了解一個大概而已。”

在跟弗蘭交流的同時，他也從其他被冰凍的人腦海中提取到了大量信息，正如他自己之前所推測的一樣，這些人註意到彭格列十代的異常，反對他過於激進試圖去掌握咒術界的行為，結果就被冰封後丟到這裏了。

不過他不清楚為什麽師傅也被冰封起來，弗蘭師傅的性格可不會直接提出反對意見跟他人沖突，他更傾向於煽風點火讓他人沖。

等等，莫非這些人就是被師傅煽動去反對彭格列？默。不愧是師傅，任何時候都會讓知道真相的人男默女淚。

弗蘭打個響指，在他們眼前浮現了彭格列指環的虛幻形態。

“那ME就直接切入正題。你知道彭格列齒輪因為對世界影響太大，被彭格列直接砸碎重煉成指環的事吧。”

悟子點頭，他聽說過這件事。

“問題就在這裏。好像最初鍛造的時候，用某種方法處理過指環，可以讓每一代持有者的精神烙印在上面。也就是說，從初代到九代，甚至包括現代的十代持有者的精神烙印都在裏面。”

弗蘭解釋道。

“持有人的精神力越強，持有時間越長，烙印就越穩固。但是重新打造指環的時候，不知道哪一步有問題，造成原本記錄在內的精神力之中，最初也是最強烈的精神力被釋放出來。”

悟子喃喃自語：“彭格列初代的意識本來只是存儲在內，本該在需要的時候才被放出來，指環重造令他們能自由釋放在外？”

弗蘭點頭：“是的，等同原本是個上鎖的房間，符合一定條件才能打開門鎖。但現在，門是直接打開的，對持有者而言完全沒有了精神保護，他們的大腦等同隨時對彭格列指環裏的精神體敞開。”

正如悟子之前推測的那樣，設備藍牙一直處於開啟狀態，對於指環內的精神體來說，操縱持有者的身體變得比從前容易太多。

“以前也發生過幾次被占用身體的事，但由於初代並沒有惡意，大家也沒有警惕，甚至覺得多了一個能說話的搭檔。”弗蘭講述道，“直到最近……”

之後的事悟子都知道了。

悟子將自己了解的情況，斯佩多之前跟他講過的推測全都告訴了弗蘭師傅。

弗蘭點頭：“如此一來就能說通了，來自咒力的汙染令精神印記也受到影響，他們的行為模式也變得偏激，甚至取代十代對咒術界發動攻擊。”

悟子忍不住問：“Giotto說那是不得已才發動的戰爭，真實情況是這樣嗎？”

弗蘭道：“從他的角度，的確如此。但是，悟子，其實先發動攻擊的實際上是ME不爭氣的鳳梨頭師傅。”

悟子：“……！！！”

弗蘭淡淡的講述著：“之前那些咒術師就一直咬死你不放，哪怕彭格列一再證明你的存在並沒有真的威脅到世界安全。之後你的失蹤成為一切的導火索。鳳梨頭師傅找不到你，認為是他們動的手，於是主動發起攻擊，用計謀讓咒術界內戰，把那個叫九十九由基的女人幹掉了，還死了不少咒術師。後來東窗事發，他是彭格列霧守，這事當然被算在彭格列頭上。”

悟子：“什麽？到底、到底是誰幹的，誰把我丟到十八年前！把這個人找出來去跟師祖好好解釋一下啊！”

弗蘭：“哦，那是ME偷偷聯系白蘭幹的。”

悟子：“早該料到！！！師傅你被凍在這裏絕對不冤枉！”

弗蘭理所當然道：“作為當事人你可能沒有註意到。但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鳳梨頭師傅的情況不太正常，到後來已經越來越離譜。”

悟子沈默。

他腦中有關師傅，有關師祖，有關彭格列的一切都是快樂又美好的回憶。他自行將那些對自己不利，讓自己覺得有些奇怪的部分篩選掉了。

但實際上，有很多事不容深思。好比深深刺在他心中，有關琴酒跟伏特加的事。很明顯，六道骸那麽做的唯一原因就是威脅他，斬斷他有可能想離開彭格列的念頭。

除此之外，其實也有很多類似的事，他的師祖的確人很好，教會他很多東西，很嚴厲的教育他，也非常關心他。但是，六道骸對於悟子有著很強的控制欲。他不能容忍這孩子的任何事超出自己的掌控，更別提逃離自己了，只要有任何這方面的可能性，六道骸的行為就會相當偏激。

他還記得有一次，大約就是彭格列帶他去過學校之後，骸師祖用很可怕的表情看著他，雙手捏著他的肩膀質問他：“為什麽不說實話！為什麽不把你的真正的想法告訴我！”

那時候悟子一臉迷惑，他不明白要告訴師祖什麽。

之後，師祖露出很難過的表情，他第一次見到師祖露出那樣的表情。師祖走了，將他丟給彭格列好長時間沒來看他。悟子也很難過，他不知道為什麽師祖會生氣。

但是……從那之後他外派去外面的任務變少了，師祖將那些本該派給他的任務全都截掉了。如果他想要申請去外面的任務，就得直接去問彭格列。

還有外界有關他的傳聞也越來越離譜，好多事根本不是他做的，卻掛著‘全知者’的名號，讓這個稱號變得越來越神秘詭異。彭格列內部的人也都用奇怪眼神看他，除了巴利安的人跟雪莉之外，他幾乎沒辦法交到其他的朋友。

有那麽幾次他覺得沒那麽嚴重，罪不至死的敵人被他放走，但結果他們的屍體還是一如既往的躺在停屍房裏。看著巴利安按人頭發給他的獎金，他卻感到退縮與害怕。

他不敢問，也不敢去確認，甚至連彭格列都沒告訴……但是，弗蘭師傅竟然知道了。師傅什麽都沒說，其實已經知道了。悟子眼睛有些酸澀。

“輪回眼應該早就失控了。”弗蘭淡淡說道，他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只是現在才選擇說出來，“他不肯承認也不願意放棄輪回眼，才會讓事情演變到如此難堪的局面。”

悟子沈默，他自己也是幫兇，他早就知道六道骸眼中馴養的是極為危險的猛獸。但他對於自己能安撫輪回眼相當自得，甚至覺得只有自己能幫到六道骸而沾沾自喜。他明知道六道骸因輪回眼而痛苦，卻一直選擇幫助對方掩蓋這個秘密。

他明知十八年後的時代出了問題，卻不願意讓自己的朋友參與其中——難道不是他已經早有預感，覺得很可能師祖出了問題，所以才不希望別人介入此事嗎？比起弗蘭師傅，他自己才是讓事態發展至此的真正罪魁禍首。

“ME那愚蠢的師傅精神失常，你卻還對他唯命是從，這樣下去你們兩個都會完蛋。所以ME找了白蘭，將你丟到一個別人想不到也難以找到的地方，之後又在白蘭的配合下消除了所有知情人士的記憶，所以除了ME之外無論是誰都找不到你的位置。”

弗蘭以一副自己才是幕後黑手的口吻說著，顯然對於自己的安排很是得意。

悟子真誠詢問：“但是師傅，你這樣做，萬一我沒有主動找回來，豈不是你會被一直速凍在這裏？然後我也不知道你的情況還傻等著？”

弗蘭：“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你這小鬼最不聽話了，告訴你不要來你一定會來。你看，你現在不就來了？”

悟子：“……。”

這只是現找的借口對吧，其實師傅你根本沒想那麽多，真的差點就此翻車了對不對？

就知道耍帥，做事不考慮後果，為此差點翻車都在所不惜，師傅就是師傅，恒古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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